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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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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沈良沅這天晚上也是握著那個小小的荷包入睡的。

今天她也一整天都坐在繡繃前,一面慢慢修補衣裳有損之處,一面暗暗研究那些藏在正常紋路下的繡線,她似是尋出了點門道,只等著明日在繡繃上小小實驗一番。

因著白天又要仔仔細查看那件衣裳,又要防著些梅枝,為了不在吃食上中招沈良沅甚至在晚飯的時候借用了小廚房,只說自己喜歡烹飪,所以時常自己做些菜,也很符合她小村姑的背景。

只是實在是很耗精力,是以今日她梳洗過後便早早躺下了,即便沒那麽快睡著,也會閉著眼睛休息一會。

今晚她又夢到了陸賜,夢裏兩人在種花,陸賜拿著一個鐵鍬大開大合把土弄得到處都是,又被沈良沅教育了。

迷迷糊糊之間沈良沅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癢癢的,不知怎麽的突然醒了一會,她微微睜開眼,下意識往床邊看了看,然後便在兩盞昏暗燭燈下看到了陸賜那張已經兩日未見的臉。

沈良沅本就不甚清醒,現下看到陸賜總覺得好像還是在夢裏,她瞇著眼睛揪著陸賜搭在她身前的手小聲嘀嘀咕咕:“你怎麽還在這兒,不是讓你去把土收拾幹凈麽……”

陸賜:嗯?

他忍不住彎了一下唇角,俯身輕輕捏捏沈良沅軟滑的臉,笑問:“繡繡做夢呢?”

感覺到臉頰邊真實的溫度,沈良沅這才稍微清醒了些,她驚得揉了揉眼睛,在確定確實沒出現什麽幻覺之後,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抓住了陸賜的手臂。

剛張了張嘴,又飛快往外間看了一眼,見沒有人,終於忍不住小聲道:“夫君怎麽會在這兒?”

陸賜替她順了一下被睡得有些淩亂的發,聲音也放輕了些:“我帶金大夫進宮,便想著也來看看你,放心,守在你屋外的宮女我已經點了睡穴,一時半會醒不來。”

“你怎麽會帶金大夫進宮?”沈良沅忍不住問,這與金大夫又有什麽關系?

陸賜抿了抿唇,神色嚴肅了幾分:“我帶他入宮看看陛下,陛下不是尋常病癥,可能是中了蠱。”

“中蠱?”

這還是沈良沅沒聽說過的。

陸賜輕輕點頭,但卻沒有細說,而是從自己袖裏拿出一個小瓷瓶,然後倒出一粒香丸遞給沈良沅。

“這些日後我再與你細說,這粒香丸你一定要隨身帶著,能避免蠱蟲近你的身。”

說著陸賜又扣住沈良沅的手腕把了把脈,見沒有什麽問題才放心了些,但還是問了一句:“這兩日你在宮中的吃食可覺得有什麽異常?”

沈良沅搖頭:“我吃了你讓冬葵帶來的解毒丸,在宮裏這幾餐吃的也少,今晚還是自己煮的東西吃,沒什麽問題吧?”

“嗯,你能在宮裏自己做吃食更好,皇後應當知道我在防著她,現在弄些什麽小動作沒有意義。”

若是被陸賜察覺抓住了什麽把柄再讓人在朝中往內閣參一本,她便平白落了下風。

是以她既然留了沈良沅在宮中,不管如何,至少現在要保證沈良沅的安然無恙。

但萬事無絕對,所以陸賜還是又叮囑了一句:“你在宮中依然要小心,最好是能盡快出宮,久了我還是不放心。”

沈良沅看了一眼那搭在繡繃上的禦霓裳,將這兩日她這頭的發現也與陸賜說了,末了她道:“我現在還不能肯定那些藏著在下頭的繡線到底是有何意,但約莫已經摸出了些規律,只要能解開一處地方,那其餘的幾處也就很快了。”

陸賜輕輕應聲,摸了摸沈良沅的頭:“但你也要仔細身子,其餘的都可以往後放放。”

沈良沅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懷裏輕輕點頭,片刻後又有些不舍地小聲問:“王爺是不是不能久待,很快要走了?”

陸賜貼了貼她的臉側,也小聲嘀咕:“是……但沒關系,我可以等你睡著再走,金大夫我已經安排好了,不用帶著他翻墻了。”

“你帶著金大夫翻墻!?”沈良沅瞪大了眼睛,“金大夫已經六十多歲了!”

陸賜摸摸鼻子:“我背著他呢,而且金大夫腿腳還是挺好的。”

說完他好像有點不滿,重新把沈良沅按回懷裏貼緊她,低聲道:“繡繡,你不要在這個時候說金大夫,多說說我。”

沈良沅聽了沒忍住笑出來,輕輕戳了一下陸賜的腰:“什麽時候了還在計較這個,等回去了我天天找你聊天好了?”

陸賜一聽便開心了,他在沈良沅身邊總是會輕松許多,也很容易開心。

於是就這樣把人抱在懷裏輕輕拍著,他放輕聲音:“嗯,繡繡快睡吧,很晚了。”

他等著金大夫和張禦醫那邊商量出個結果後才過來,確實不早了,等沈良沅睡下他再回到王府,估摸著也就能再躺一個多時辰便要起了。

但陸賜還是想來看她,看看她他能放心些。

金大夫已經被他和張禦醫安插在了禦醫署,白日裏就找個無人去的藏書閣待著研究陛下身上的子母蠱,夜裏也宿在禦醫署,這樣金大夫不用出宮,在夜間也能趁無人時跟張禦醫再去查看陛下的情況。

禦醫署在宮中外三殿,平日裏也無宮人進出,金大夫穿上官袍蒙混一下還是可以的。

以今日金大夫所言,陛下所中的子母蠱養得非常精巧,不同於普通的子母蠱,他尚需要再研究幾日後才能開始拔蠱。

陸賜摟著沈良沅輕拍,心裏想著事,沒過多久便覺懷裏的姑娘呼吸輕緩下來,他微微垂眸,看見沈良沅安睡的臉,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低聲道了一句:“晚安”。

他將人輕手輕腳的扶著躺回床上,又替她細細掖好被角,這才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

沈良沅在陸賜的懷裏入睡很快,也很安穩,這後半夜便沒再做夢,一覺睡到了天蒙蒙亮。

她醒來後眨了眨眼,竟然一時又有些懷疑昨夜是不是也是自己的一場夢,直到在枕頭底下發現了那顆香丸,她才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

趁著梅枝進來前,她將香丸也放進了荷包裏,待梳洗用過早飯後,坐到繡繃前的沈良沅便一邊修補著禦霓裳一邊等著陸賜進宮。

她心裏想著陸賜,拿著手中的衣裳看時便也不那麽走心,微微一錯眼,突然便覺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個字?

沈良沅手上的動作一頓,停下針細細看了起來。

片刻後,她將衣裳撤下繡繃,換上了一塊繡布,然後開始飛快地在上面繡著什麽,漸漸地,當真繡出了一個類似漢字的紋樣。

沈良沅心下微驚,被藏在原有紋樣之下的竟然是字?

她頭兩日一直研究的很細致,每一條走線都不放過,但卻也因為太細致了,只能看出一些繡了暗線的地方,卻沒把它們連成一個整體來。

反而是剛剛心不在焉的粗粗一眼,倒是看出了形狀。

其實這字並不規整,應該是為了藏的隱蔽,自然要犧牲掉很多漢字的橫平豎直,但卻能瞧得出來是個“後”字的模樣。

沈良沅悄悄往外頭看了一眼,見梅枝這會並不在外頭,便飛快拿剪刀將剛剛她覆刻在繡繃上的這個字給剪了偷偷放進荷包裏,然後再把這塊布重新裁平整,多出的地方被她塞進了矮櫃底下。

接著沈良沅繼續一一看過這件衣裳其他幾個藏了線的地方,禦霓裳紋樣繁覆精巧,要藏線其實並不容易,要看出是字就更難了,畢竟尋常人可能連藏的那些線都看不出來。

在陸賜來之前,沈良沅已經把所有的藏線都理了個大概,就等著在繡繃上覆原出來便可以看看這衣裳裏到底寫了什麽。

但梅枝會時不時地進屋來端茶送水,是以她得格外小心不能叫發現了。

陸賜是晌午過後進的宮,一到荷芳苑便徑直進了屋,也沒理會在外頭梅枝,“啪”一下便將門關上了。

畢竟他早前就說了沈良沅不宜吹風,關門關窗又有什麽問題?

沈良沅一見他來了,想也沒想就撲進了他懷裏,被陸賜一把接住,然後抱緊她嘆了口氣:“總感覺許久未見繡繡了似的。”

雖然夜裏才來看過一次。

沈浪元在他懷裏蹭了蹭,然後湊到他耳邊悄聲道:“我知道這衣裳裏藏了什麽了。”

陸賜關上門窗就是想跟沈良沅說事情,聽了這話便牽著她坐到一邊的貴妃榻上,低聲問:“已經有眉目了?”

“嗯。”

沈良沅點點頭,然後拿出了荷包裏剛剛剪下來那片繡布給他看,順便還嘀咕了一句:“你給我送來的銀針也太多了,我荷包裏都裝不了什麽其他的了。”

陸賜想也沒想,非常實事求是地脫口而出:“我是怕到時候你射不中,所以多準備點可以多試幾次。”

沈良沅:……

誰射不中了?她每次練習的時候明明都還挺準的!

沈良沅淡淡的瞥了陸賜一眼,陸賜便馬上知道自己剛剛應該是說錯話了,輕咳一聲給自己找補:“我知道繡繡肯定能射中,就是想著多準備一點有備無患。”

這話叫沈良沅“撲哧”笑出來,輕輕打了他一下。

兩人低著頭一起看著那片布,陸賜思忖片刻後,問道:“你說這些是後來繡上去藏在裏頭的?”

“嗯,我能確定。”

沈良沅十分肯定,因為衣裳已經制作的足夠精巧,這些線是人花了很大的心思才藏入其中,但盡管如此也不是完全沒有痕跡。

陸賜將布收好,小心放到沈良沅荷包裏,回憶道:“這件禦霓裳在是有一年陛下賞賜給皇後的生辰禮,在制作好後直接便送到了棲鳳宮,若有人能再接觸到這件衣裳,只可能是皇後自己宮中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陸賜:跟老婆貼貼。

老婆:你竟然帶個六十多的大爺翻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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